【母婴新闻】梁建章：隔离的经济账

梁建章

作者:梁建章(携程集团董事长，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

目前防疫工作正进入关键阶段，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账户，更是一个寿命账户，因为这些不利因素的出现，反过来会影响一个国家的预期寿命。

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各国的历史数据来分析预期寿命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之间的关系。人均收入越高，预期寿命越长，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因为富国更有能力也更愿意在医疗、基础设施、环境治理等方面进行投资，从而在降低死亡率的同时提高预期寿命。根据这方面的研究，一般来说，人均收入每翻一倍，在其他类似条件下，人均寿命会增加1-3年。就像过去几十年，随着中国人均收入的不断提高，中国人均寿命也在稳步提高。我们可以量化这种影响。据保守估计，如果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减少50%，预期寿命将减少一年半。从数学上讲，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每减少1%，预期寿命就会减少10天左右。

我们也可以通过经济学中的生命价值理论来验证这个假设。在经济学中，生命的价值是一个成熟的概念，指的是一个社会愿意花多少钱来提高预期寿命。有些人可能会反感这个概念，认为没有必要去计算生命的价值，因为生命当然是无价的。从伦理的角度来看，上述观点没有错。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无论是工作生活、企业经营还是社会管理，都必须在降低死亡风险和成本之间寻求平衡。至于如何找到这个平衡点，我们需要用科学合理的方式去计算生命的价值，虽然看起来很无情。

例如，地下矿工和超高层建筑施工等工作通常意味着比其他工作高得多的死亡风险。如果纯粹从降低死亡风险的角度来看，似乎应该取消这些岗位。但事实上，这不仅会增加整个社会的失业率，还会影响相关工作的正常进行，最终整个社会都可能承担不发达的代价。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引入一种制度来加强相关岗位的劳动保护，同时给予这些岗位更高的市场薪酬回报，最终通过给予高风险岗位一个收入溢价来达到各方都能接受的平衡，才是更合理的做法。

企业和政府在提供各种运输工具和运输基础设施时，需要平衡风险和成本。比如政府设计道路时，如果修建更多车道，或者设置专门的非机动车车道，或者人行道更宽等。，交通事故的死亡率可以降低。但显然，并不是所有的道路都有这样的设置。这是否意味着设计师忽视了生命安全？并非如此。作为一个设计师，如果一条看似绝对安全的道路，在设计上要花费100亿，那很可能根本就建不起来，让普通人无路可走。所以对于这样的建设项目，政府出台了必须强制执行的安全标准来保证下限，但这要由设计师来决定。

那么，降低死亡率到底值多少钱呢？在这里面，还有一个平衡人生价值的隐性计算。事实上，经济学家长期以来一直根据各国的数据从经济意义上计算生命的价值:一般来说，发达国家的生命价值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10-60倍。

假设生命的价值是按照人均gdp的30倍来计算的，一个人的寿命是按照80岁来计算的，相当于30000天左右。

通过比较不同国家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和预期寿命，可以发现这一结果与上述推断基本一致。

回到传染病防治的话题。根据历年流感数字，如果不采取大规模强制隔离，常规防控措施下流感感染率不会超过全人口的10%，一般死亡率为0.2%，所以全人口死亡率为万分之二。假设死于流感的患者平均预期寿命为60岁，全社会平均预期寿命为80岁，那么每个死于流感的人的预期寿命将缩短20岁。那么以万分之二的死亡率来说，世界上平均每人减少了20年x万分之二，也就是万分之四年，差不多相当于1.5天。因此，平均而言，一场大规模流感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影响相当于预期寿命减少1.5天。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我们就会考虑什么样的公共社会政策才是合理的。如果每个患流感的人，也就是10%的人口，被隔离14天，也要隔离与他有密切接触的家庭成员(按20%的人口计算)，那么因为他们在此期间几乎不再参与创造财富的工作，只有这些人会损失30%*14/365=1%的gdp。如上所述，国内生产总值1%的倒退实际上会使整个社会在医疗、基础设施和环境治理方面倒退，预期寿命将减少10天左右，这远远大于流感造成的损失。所以就这个计算来说，依靠完全隔离来治疗流感是不合理的，所以没有哪个国家或者社会会采取措施来隔离所有的流感患者。

可能有人会觉得以上的计算有点危言耸听，但其实我们并没有计算隔离这么多人的巨大运营成本，以及对人口流动的各种限制所付出的代价。如果以更悲观的态度计算，gdp的减少可能不是1%，而是10%甚至更高，这将导致预期寿命减少100天或更多，实际生命损失甚至可能达到流感本身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当然，如果隔离措施可以将流感区域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比如1%的人口内或者只有一两个城市，那么这些措施可能是值得的。但是一旦过了临界点，如果已经扩散到人口的10%以上，此时继续隔离患者和密切接触者，会付出更多的生命代价。

现在的疫情和以前的流感不一样，所以死亡率、感染率、需要隔离的人群比例等参数都不一样，很多数据还有待观察。但是经济对预期寿命影响的计算逻辑是一样的。

面对疫情，全社会上下都树立了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场仗的决心。这样的决心无疑是正确的、必要的，我们也相信胜利终将属于全人类。但是，通过以上的计算，希望全社会能够认识到，在坚持不择手段的思想的同时，要努力把各种成本保持在最低限度，而不是让其不断膨胀。

我们需要一个科学理性的态度去寻找控制和消灭疫情的最佳途径。除了新冠肺炎肺炎，还有癌症、心血管疾病等，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我们需要综合考虑社会资源和医疗资源的方方面面，找到最有利于保障人民生命安全的平衡点。至于正常的生活秩序和工作秩序，也是关系到每一个人生活的重要基础，各方都要为此努力把成本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