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中国2岁以下婴幼儿肺炎结合疫苗或长期断档

因为肺炎，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居民朱毅(化名)想起带六个月大的儿子打肺炎疫苗。

本来打算等孩子1岁后再注射肺炎疫苗，但还是来不及了。朱毅后悔儿子肺炎痊愈一个月后，马上去询问肺炎疫苗，但当时深圳公立医院的2岁以下儿童7价肺炎疫苗已经卖完了。

我在离社区几十公里的方圆大医院和社区医院打听过，说7价疫苗缺货。朱怡怕肺炎，只好联系香港的朋友帮忙挂号，安排一趟带儿子注射肺炎疫苗。

2015年10月中旬，朱毅的儿子在香港完成了三次肺炎疫苗注射，费用为2700港币，每次运输费用为100港币，与国内疫苗价格相近。

在一些妈妈圈社交网站上，带孩子去香港注射肺炎疫苗成了热门话题。原因是，今年4月，辉瑞中国作为国内唯一的2岁以下婴幼儿肺炎联合疫苗培尔供应商，宣布暂停在华业务:不再继续提供疫苗，200多名员工的市场部将被撤销。半年多来，疫苗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停止使用。

培二出档，新替代品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上市时间难以预测。同规格的国产疫苗和培尔的替代品相比，相差甚远。数千万中国2岁以下儿童失去了选择最佳免疫方案的机会，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数年。

疫苗绝版

和朱怡在一个城市的石，在带孩子来香港之前，通过微博和网页搜索了目标医院的电话号码，咨询后预约。第一次带着孩子去国外接种疫苗的石仍然不放心，在微博上详细咨询了名为疫苗与科学的专家。6月中旬，师带着孩子去香港医院打肺炎疫苗，体检和接种疫苗平均每针770港元。

一位住在哈尔滨的母亲为了保护儿子免患肺炎，和朋友组织了一个小组到香港注射肺炎疫苗。往返交通费2万左右，两次打针3000港币。

带孩子去香港注射肺炎疫苗不是时尚，而是无奈之举。

今年上半年以来，国内唯一的2岁以下婴幼儿7价肺炎联合疫苗在大部分地区已经断货，部分仍有库存的民营医院也将注射成本提高到1万元以上。

停用的疫苗叫培二(全称是7价肺炎球菌荚膜多糖结合疫苗)，由美国辉瑞制药的子公司惠氏公司提供。

辉瑞中国企业传讯部主任Xi庆瑞对《财经》表示，由于中国的进口许可证已经过期，且续期申请尚未获得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药监局)的批准，培尔在中国的供应已经停滞，替代7价疫苗的13价肺炎球菌结合疫苗在中国仍处于临床注册阶段，因此很难预测该产品的上市日期。

7价肺炎结合疫苗(prevenar-7)和13价肺炎结合疫苗(prevenar-13)是针对2岁以下婴儿的肺炎球菌结合疫苗。后者是前者的升级版，覆盖了最常见的13种肺炎球菌血清型，覆盖率高达73%。可预防肺炎球菌引起的疾病，包括肺炎、中耳炎、败血症和脑膜炎。

肺炎球菌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是2岁以下婴儿的健康敌人。

1881年，科学家从法国和美国患者的痰液中分离出肺炎球菌，并定植于呼吸道粘膜，引起侵袭性肺炎球菌疾病和非侵袭性肺炎球菌疾病。

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数据显示，肺炎球菌引起的侵袭性肺炎每年导致160万人死亡，其中包括100万名5岁以下儿童。也是导致我国儿童和老年人发病和死亡的重要病原菌之一。我国每年1个月至59个月儿童肺炎球菌疾病174万例，其中死亡3万例。

因为儿童免疫功能不健全，肺炎的概率很高，重症肺炎病例多，死亡率也很高。与大龄儿童相比，婴幼儿期肺炎链球菌引起的细菌性感染性肺炎发病率较高。

北京武警总医院的一项研究显示，研究人员对2007年1月至2009年1月下呼吸道感染患儿的痰液和咽拭子培养结果进行分析，发现肺炎球菌检出率为15.64%，是最常见的病原体。

在疫苗出现之前，人类只能被动治疗肺炎球菌。但如今肺炎球菌对抗生素耐药，5岁以下儿童和65岁以上老年患者中肺炎球菌疾病的死亡率仍高达50%。

prevenar-7的出现是预防这种疾病的一个重要里程碑。2000年美国fda批准，同年入选儿童免疫规划。2008年10月，prevenar-7在中国着陆，取名为沛儿。全国近60个城市的接种点都可以接种。

但自2014年1月最后一批7价肺炎疫苗以来，惠氏从未向中国发货。最后一批7价疫苗将在2016年5月后到期。如果不采取相应措施，我国2岁以下儿童将没有肺炎疫苗，这种状态可能会持续4到5年。

佩儿的注册证书于2013年5月12日到期，辉瑞于2012年11月提交进口再注册申请，未获批准。在接受《财经》采访时，Xi庆瑞没有透露重新注册未获批准的原因，并表示辉瑞中国已经在今年上半年撤走了菲律宾在中国的营销团队。

一位未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分析《财经》记者，因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认为，13价疫苗在各国广泛使用，注册7价疫苗意义不大。

辉瑞的13价肺炎结合疫苗已经在120多个国家广泛使用，完全可以进入中国市场取代7价疫苗。然而，根据程序，13价肺炎结合疫苗在进入中国市场之前必须经过三次临床试验。Xi庆瑞表示，在准备进入国内市场后，13价疫苗的临床试验于2012年开始，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时间表。

对此，一位免疫系统人士分析，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拒绝重新申请培二-7证书，并推迟了培二-13疫苗的审批，或许是为了给国产13价肺炎疫苗争取时间。

无限期国内生产

长期以来，中国疫苗R&D企业很难在肺炎联合疫苗方面取得成绩。不同于普通化学品的研发，肺炎疫苗是一个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的领域。

目前肺炎球菌疫苗有两种工艺:第一种是多糖工艺疫苗，是由肺炎球菌细胞壁表面的多糖制成的疫苗。比如默克公司生产的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覆盖了90%的侵袭性肺炎球菌血清型，但对婴幼儿无效，因为其免疫系统尚未成熟；二是结合技术疫苗，将细菌细胞壁表面的多糖与蛋白质载体结合。这种疫苗适合全体人群，弥补了多糖疫苗对婴幼儿效果差的遗憾。

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科主任医师陶丽娜分析，联合疫苗针对的细菌越多，保护效果越好，但副作用越大，技术难度和生产成本也越高。每种细菌类型的多糖成分性质略有不同，因此许多类型需要结合一种蛋白质或载体，温度、时间和ph值不同，会有很大差异，需要反复调整。即使单一类型成功，组合也是另一个技术问题。

13价肺炎球菌结合疫苗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疫苗之一。疫苗的制备过程包括13种血清型多糖和一种或多种载体蛋白的培养和纯化。

13价肺炎球菌结合疫苗的研制过程中，在制备工艺、质量控制、临床前动物免疫效果评价和临床效果评价等方面存在一些技术难点，每个阶段的工作量都很大。只能发展有限的几家公司。北京科兴生物技术有限公司R&D董事高强在接受《财经》采访时表示。

国内四家企业研发的13价肺炎疫苗已进入临床应用程序。北京闵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云南玉溪华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公司先后获得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颁发的药物临床试验批准证书。

然而，在陶丽娜看来，尽管获得了临床批准，但该产品上市至少需要五年时间。

按照国内疫苗上市流程，R&D企业应在获得临床批准后三年内开展一期和三期临床研究；临床试验通过后，经过试制和正式生产，并完善生产工艺、质量标准和验证方法后，申请生产批准文件，按照有关规定完成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要求的临床试验、产品长期稳定性研究等工作。

之后，疫苗企业需要申请gmp证书和产品批签发证书。产品上市后如有工艺变更，必须提交或补充申请；产品上市后，应进行ⅳ期临床研究和不良反应监测。

肺炎疫苗产品工艺复杂，批次间差异难以控制。而且相对于一般疫苗，疫苗成分更复杂，一般副反应的概率也高。所有这些都会给药品监管部门带来很大的监管压力，从临床、生产审批、gmp到批量发行的每一步都可能比普通疫苗品种更加困难。

上述知情人士还表示，中国儿童何时注射国产13价肺炎疫苗，目前难以预测。在中国，即使得到了生产批文，和有生产能力是两回事；看到临床接受度，大众没必要这么激动。肺炎疫苗产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比一般疫苗品种要长得多。

绿色通道即将开通

培二7在国内已经退市，培二13上市没有时间表。国产13价疫苗差远了。中国2岁以下婴幼儿肺炎联合疫苗面临长期停用。谁负责？

在疾控中心工作的陶丽娜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感受到了许多父母对没有疫苗可打的抱怨。上海儿童的父母将他们的不满归咎于疾控中心。

根据《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负责全国疫苗质量和流通的监督管理，省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负责制定本地区一级疫苗的使用计划。后者的工作人员告诉《财经》，该部门不负责肺炎疫苗等二类疫苗的协调和部署。

《财经》记者给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了一封采访信，询问2岁儿童肺炎疫苗的情况，以及13价肺炎疫苗的审批情况。负责新闻宣传的工作人员表示，采访信已于12月15日转交相关部门。

然而，截至发稿时，尚未收到任何答复。

疾控系统上述人士投诉称，肺炎疫苗失败应由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承担主要责任。他们没有考虑市场需求，没有制定应急预案，让数千万儿童家长失去选择的机会，阻止这些儿童接种世界其他地方认可的合格疫苗，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据《财经》记者报道，世卫组织在关于辉瑞13价肺炎结合疫苗的立场书中认为，目前市场上的肺炎球菌结合疫苗是安全有效的；新的肺炎球菌结合疫苗覆盖的血清型比第一批批准的培尔-7多。建议世界各国将肺炎球菌结合疫苗纳入本国儿童免疫规划。特别是在儿童死亡率高的国家，引入多抗原肺炎球菌结合疫苗应该是国家免疫规划的重中之重。

在中国，以前也有过疫苗失效的案例。2010年由于药典修订，葛兰素史克的麻疹疫苗、水痘疫苗、巴斯德的狂犬病疫苗等。，均因不符合药典对疫苗某些指标的要求而退出中国。

对于目前的情况，陶丽娜建议审批部门为肺炎疫苗的审批开辟绿色通道，加快审批速度。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倾向于严格审批，但对疫苗可以从宽处理。毕竟我国疫苗领域比较规范，培二13已经在国外上市。

但据MSF的患者用药项目总监陈有鼎介绍，疫苗领域的垄断使得全球疫苗供应处于不安全的境地，总有三四家跨国制药公司垄断了大部分疫苗市场。

《财经》记者查询了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研究所的批次检验和批次发放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培尔市共发放疫苗534366支。如果按照680元的中标价格计算，仅在2013年，裴尔就为辉瑞实现了3.98亿元的销售额。

目前世界上有70多家疫苗生产公司，其中中国有40多家。陈有鼎表示，中国是最有实力和潜力打破垄断的国家，应该改变疫苗的供应格局，打破垄断。

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保证疫苗安全有效的前提下，鼓励竞争对手，为急需疫苗审批提供绿色通道，加快审批流程，确保药品的可及性。陈有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