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牛奶价格持续下滑 原奶产业再陷危局

现在交牛奶就是赔钱。李政无奈地告诉记者，目前收奶的保护价只有2.9 ~ 3元/公斤，而成本应该不到3.4元/公斤。

2009年以来，中国奶业进入了新一轮的奶业周期，不同于牛奶短缺增加了养殖牛奶杀戮的短周期。在进口大袋奶粉的冲击下，国内奶价迅速下跌，亏损也从弱势农户蔓延到大规模牧场。一些乳制品专家认为，这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场国内生奶危机。

在今年第七届中国乳业大会上，中国乳业协会会长高宏彬表示，国内乳业的发展是三鹿奶粉事件以来最困难的阶段。3月份，奶牛养殖的损失已经达到51%并蔓延。

迷失的奶农

李是华中地区一家中小型牧场的主人。

2005年，李政对奶牛养殖持乐观态度，并购买了第一批小牛。农作周期正好让他躲过了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这也让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好运继续。2009年，牛奶价格开始上涨。李政和伊利签订了3.8元/公斤的牛奶供应合同。2011年以来，牛奶产量一直供不应求，牛奶价格不断上涨，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记得最高价是2013年，当时新西兰奶粉停止进口，我这样的小牧场的奶价甚至可以拿到6元/公斤。在李政看来，这个价格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他把牧场上的牛数量扩大到了800头。

2013年，奶荒严重，各大乳品企业到处抢奶。武汉光明的业务员甚至找熟人游说李政。正当伊利的合同到期时，李政勉强同意了他的朋友，但他没有料到牛奶价格的转折点已经悄然来临。

2014年初，李给光明送牛奶的时候还能拿到5.3元/公斤的高价，但很快牛奶价格一落千丈，最低也就2.6元/公斤。李政在减少奶牛数量的同时负债累累。就这样，2015年，武汉光明突然撤回合同，停止向李政收奶。

谈到那几个月，李政有些不满意:在合同到期之前，他说他不会接受。万不得已，那几个月的奶只能撒粉。奶荒期间，国产奶粉价格在每吨4.9-5万元，喷粉厂在苦苦收奶。到2015年，进口奶粉才1.6-1.7万吨，鲜牛奶被送到喷粉厂拒收。由于缺乏考试资格，这些奶粉无法投放市场，最终成为牛饲料，这也使李政遭受重大损失。

经过一番折腾，李政终于联系了当地一家奶制品公司来送牛奶。尽管需求量很大，价格也不理想，但牛奶的供应量是可以保证的，这可能是因为只有李政和另一个国家仍在努力维持原有的七八个地方牧场。

在李政看来，目前牧场的成本非常高。苜蓿要进口，玉米要吃东北的。牛奶中的任何指标不合格，恐怕都不会上交。三聚氰胺事件后，周边的小厂纷纷倒闭，牛奶只能卖给几家大厂。中小型牧场没有定价权，企业对定价有最终决定权。即使体细胞、微生物、蛋白质都很好，也会是3.2~3.4元/公斤。李政告诉记者，现在价格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如果低价再持续一年，我们的中小牧场就要崩溃了。

说到未来，李政有点困惑。传统的市场判断方式已经失效。他打算继续减少牧场的奶牛数量，不知道要减少多少。而且如果牛奶价格继续下跌，你只能卖牛，至少能赚点钱。

李政不是唯一感到困惑的人。

李先生的奶站位于山东省潍坊市寒亭县，刚刚卖了三头奶牛，奶站里有三十多头奶牛。目前鲜奶的收购价格是3元/公斤，要求很严格，牛奶几乎是按照国家标准的上限来收的。旁边的牛场不是乳品厂收的，只能以2~2.4元/公斤的价格卖给人贩子。卖不出去就直接给别人。李先生告诉记者:店里一瓶500毫升矿泉水要卖1.5元到2元不等。现在牛奶真的比矿泉水还便宜，不知道怎么办。

根据黑龙江省乳品发展中心主任王思今年7月公布的数据，这一轮大起大落伤害了黑龙江省的水产养殖业。黑龙江省牛奶均价大幅下跌。2013-2015年，牛奶价格下跌13%，黑龙江省奶农年收入减少28亿元。由中小农户组成的奶站数量从3062个减少到1040个，减少了66%。

危机蔓延

随着牛奶价格的不断下跌，这场危机已经蔓延到大规模的牧场。

今年上半年，国内原奶企业长城乳业暂停奶粉加工业务，成为国内首家公开停止奶粉加工业务的乳品企业。该公司解释说，由于进口奶粉价格低于国产奶粉，乳制品加工企业大量使用进口奶粉作为原料，国产奶粉价格较低，因此暂停奶粉加工业务，改为制备低温产品。这个决定让长城乳业从1月到6月的收入减少了33.86%。

长城乳业副总裁李英一告诉记者，没有办法暂停。公司的奶粉业务主要是自己加工喷粉，但是现在进口奶粉价格太低，导致国产奶粉大量积压。

李颖一告诉记者，国内收奶以3.2元/公斤为基础，一吨奶粉需要8.5吨牛奶，换算后需要2.72万元，加工费超过3万元。进口奶粉价格在2万元以下，喷粉后不能销售。

长城乳业2015年年报显示，最大的客户是北京万得妙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得妙)，2015年营收1678万，但该客户今年没有出现。接近长城的乳品人士告诉记者:万得妙的牛奶其实是用来喷粉的，估计去年那批奶粉卖不出好价钱。

万德淼是华夏牧业的子公司。牧场位于河北省三河市。根据该公司的数据，该牧场约有14000头奶牛，主要向国内许多知名乳品企业销售原料奶，其万得妙巴氏杀菌奶在北京等地销售。记者分别联系了牧场和公司，但对方以负责人缺席为由拒绝了采访。

目前最困难的时候是上游养殖企业。包括上述公司在内的国内大型牧场的经营模式，为了减少损失，是尽可能限制产量，提高牛的淘汰速度，卖掉产能低的牛，减少存栏量，多喂小牛，然后消耗一部分奶。不然奶粉那么便宜，生产出来就亏了。李迎总是告诉记者。

牛奶价格下跌也影响了原料奶企业的业绩。自2015年以来，包括现代畜牧业、原生态畜牧业、西部畜牧业在内的许多原奶企业净利润快速下滑，上半年也发布了亏损前公告。其中，无论是原生态畜牧业还是现代畜牧业，都存在原料奶不卖，而是喷粉储存的情况。

现代牧业总裁高丽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卖不出去的牛奶只能喷粉。目前公司已经加快淘汰奶牛。正常奶牛淘汰率28%，现在现代畜牧业达到46%。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最近国内大型牧场收奶价格一直在下降，已降至3.7~3.8元/公斤左右，接近大型奶牛养殖企业的盈亏线。

不可阻挡进口大包装粉

在这场生奶危机中，很多企业都指出了廉价进口大包装奶粉对市场的无序冲击。

招商局生产力促进中心高级乳制品分析师宋亮告诉记者，当前行业矛盾日益突出。一方面，进口大规模奶粉价格持续低迷，与中国倒挂，对国内乳品加工和奶牛养殖产生重大影响；另一方面，由于进口原料质优价廉，企业大量使用原料奶而不是国产原料奶，进一步加深了上下游产业的矛盾。

大包装粉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名称，实际上是用鲜奶直接喷雾制成的工业奶粉，主要是乳品企业用于再加工或生产。根据8月2日最新的全球乳制品拍卖数据，全脂奶粉价格为2265美元/吨，折算成2.2元/公斤生牛奶，而农业部同时监测的牛奶平均价格为3.4元/公斤，仍严重倒挂，国产奶粉成本比进口奶粉CIF价格高1万元/吨。

事实上，国内企业从2009年开始大量进口奶粉。多年以后，国内企业开始尝试用这种奶源来平衡成本价。如果国内牛奶价格高，他们就用进口奶粉代替，而当国内鲜奶价格便宜时，他们就用国产鲜奶。

一位行业专家告诉记者，估计进口大包装粉70%用于乳制品生产，30%用于非乳制品食品企业。2014年，国内大型牧场鲜奶价格达到5~6元/公斤的高水平，而各乳品企业的业绩仍在高速增长，这与企业大规模使用进口大型粉有直接关系。这一变化也为随后的生奶危机埋下了祸根。此前，国内生牛奶价格与国际市场间接挂钩，但随着进口的增加，牛奶价格开始变得直接挂钩。

根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数据，2008年，中国含婴儿奶粉的进口奶粉总量为14万吨，到2013年和2014年，这一数字分别增加到97万吨和104万吨。

宋亮认为，大量进口奶粉也影响了国内乳品企业的正常运营。国内大部分含奶饮料、酸奶制品、烘焙品、糖果基本都是用进口奶粉为原料。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转向海外采购原材料，国内奶粉产量减少，国内鲜奶大部分给了以常温牛奶和酸奶为主的牛奶企业。政府积极倡导并以保护奶源为目的，一方面国内乳品企业积极将牛奶收集成产品，推向市场进行推广；一方面是喷粉入库。收奶和喷粉占用了企业大量的资金，而营销推广降低了企业的正常盈利能力，也削弱了下游企业对上游的保护。

消费下降

虽然业内普遍将原因归结于廉价进口大包装粉的影响，但记者发现，近两年大包装粉的进口呈下降趋势。

2014年，中国奶粉进口量为104万吨，但2015年降至55万吨。据中国海关统计，2016年1-6月，中国进口奶粉40.8万吨，预计全年70万吨。但如果换算成原奶，近两年进口大包装粉的数量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自2015年以来，一些进口大包装粉末在国内企业海外建厂投产后，实际上已经恢复了国内产能。事实上，这两年进口大包装粉末的实际数量更少。

乳品专家王定绵告诉记者，大袋奶粉进口影响很大，但矛盾并不完全在大袋奶粉上，过剩更多是消费者需求减少造成的。这一说法也符合宋亮的观点。他认为，目前国内消费能力的不足是加剧原料奶危机的主要因素。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5年中国液态奶总销量为2738.9万吨，比上年增长3.6%。但与“十二五”期间5.1%和“十一五”期间11.1%的年均增长率相比，增速明显偏低。2015年国内企业增速也明显放缓。

自2014年以来，国内乳制品企业加快了产品升级，包括伊利、蒙牛和光明，加大了高端产品的布局和营销。蒙牛乳业2015年年报称，中国乳制品消费呈缓慢增长趋势，但高端常温牛奶和酸奶整体高于行业水平，进口乳制品的增加也刺激了国内主要乳制品企业产品结构调整和升级的速度。

王定绵告诉记者，为了应对国内消费需求的变化，保证企业的收入和利润，国内乳制品企业提高了高端产品的价格，而原本大量消费原料奶的大众产品总量却减少了，这也导致了原料奶需求的减少。为了体现高端产品，一些乳制品企业将生产基地转移到国外，实际上减少了国内原料奶的使用。

原生态牧业旗下一万头牧场负责人向表示，自2014年以来，蒙牛等大客户不断减少合同收奶总量，陆续累计超过10%，但具体原因尚未披露。

突破之路

据专业乳品网站Holstein公布的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原料奶的购买价格与国外非常接近。在这一轮经济周期中，国外的牛奶价格远低于国内，形成了价格上的绝对优势。

王定绵告诉记者，根据对国内两家乳品企业收奶价格的调查，为3.8~4元/公斤，远高于全球平均2.69元/公斤的价格。特别是2010年以后，欧美建立1万个牧场，一定程度上推高了中国的养殖成本。这些超大型牧场已经接近了畜牧业的规模极限。由于投资过度、环保成本和运营成本高，规模不经济，但已经成为引发原料奶危机的因素。

据业内人士估计，成熟的大型牧场生产成本为3.5元/公斤，而目前大型牧场3.8元/公斤的平均收购价格，给近年新建牧场带来了压力。据报道，中国许多大型牧场正在寻找接收器，即使它们是2013年后新建的。

如果说2014年，以中小农户为主，亏本退出，2015年后，将轮到大规模牧场面临困境。根据宋亮提供的数字，从2004年到2016年，大中型建设总投资超过1400亿元。他认为国家应该出台一些保护政策。如果这种低价局面再持续两年，大型牧场将持续亏损，中国乳业的基础将完全丧失。

值得注意的是，长期以来，国内奶牛养殖最大的问题是牛奶价格在国际上没有竞争力。一些国内企业选择购买牧场或控制国外的奶源。中国落后的畜牧业有必要保护吗？宋亮说，国际化必须建立在国内产品安全的基础上，否则将来会有受制于人的风险。如果我们的奶牛养殖企业倒闭了，一旦外资控制了中国的原料奶生命线，肯定会把产品卖给利润最高的中国。而对于& lsquo对于出海的乳品企业来说，国内供应的安全可以保证其海外扩张的安全，这是一种制衡策略。

国家乳品系统首席科学家李胜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一旦上游养殖业大面积破产，奶牛数量将大幅下降，很难恢复。中国的奶源不能完全依赖外国，否则中国乳业的安全和稳定将受到挑战。

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们应该尽快改变中国的奶牛养殖模式。宋亮告诉记者，大部分国家补贴补充了超大规模农业；在中小农户的规模上，虽然建立了大量的养殖小区，但只是聚集了大量的散户进行饲养，并没有体现出适度规模的优势。因此，他建议，目前国内的奶牛养殖模式需要调整，应该通过这场危机重建模式，采取适度规模与养殖、水产养殖相结合的发展模式。

王定冕戏称为资本主义牧场的万头牧场，不符合中国畜牧业的实际情况。他认为中国最终适宜的育种量应该是300头、500头、2000头，由农民管理。

宋亮告诉记者，随着耕作方式的改变，产业利益分配制度也应该改变。畜牧业是食品消费大户。从欧洲、美洲、新澳大利亚农业现代化的发展来看，是建立在奶业繁荣的基础上的。因此，畜牧业也被认为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基础。只有农牧结合，才能创造产业链规模优势。国家有关部门要加快农村土地流转和农村金融保险体系建设，帮助农民建立有生产积极性的产业利益分配机制，促进产业发展。

针对目前的危机，王定绵建议，现阶段国家应进行政策引导，刺激国内生鲜牛奶生产和消费。比如采取税收补贴的方式，对使用减乳的企业征收更高的税收，将额外的税收补贴用于补贴使用国产奶源的企业，以鼓励更多的企业使用国产原料奶作为生产产品的原料。通过采用鲜奶备案制度，企业应定期向管理机构备案鲜奶和复原奶的使用数据，并宣传如果企业大量使用复原奶作为原料，在消费时会得到更清晰的识别。针对目前消费疲软等问题，国家应加大乳制品消费的宣传力度，推广巴氏杀菌奶的消费，巴氏杀菌奶可以大量消费当地原料奶。

如果我们能够妥善处理，目前的原料奶危机可能是未来中国乳业快速发展的基础。宋亮告诉记者，中国乳制品的消费量远未达到上限，中国的人均消费量大幅增加了/0/，尤其是在农村地区和三四线市场。按照他的预测，中国未来乳制品的消费量换算成原料奶应该是6500 ~ 7000万吨，而目前的数字是4200万吨左右。

(李政是笔名，因为当事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