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国内奶牛配种退化 四成乳品加工企业亏损

中国奶业面临多重困境，严重影响了奶业的健康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记者近日在采访中发现，三鹿事件后，中国乳业虽然勇敢，但也很努力，进步很大。但三鹿事件带来的信任危机还远未结束，海淘的国外奶粉和进口奶粉在婴幼儿奶粉市场依然畅销。

除了国内奶粉销量不佳之外，养殖体系不完善、畜牧人才短缺、贷款融资困难、生产流通成本高也成为制约我国奶业发展的瓶颈。

家养奶牛养殖退化

近年来，我国奶牛整体素质差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记者了解到，目前我国品种好、产量高的奶牛数量仅占存栏奶牛总数的1/5，奶牛平均产量为5吨，仅为美国的1/2左右。

好牛生好犊，好牛产好奶。进口奶牛冷冻精液育成的犊牛在遗传性能、生长发育、产奶量和质量、遗传血缘等方面均优于传统方法育成的犊牛。内蒙古锡林浩特伊犁畜牧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万表示，牧场上的3000多头基础牛全部是进口的，进口冷冻精液也用于养殖，大约每180元人民币就有一只。如果用家公牛做冷冻精液，有很多假数据，明年没通过后代检验就毁了牧场。

内蒙古正蓝旗桑根达来镇敖力卡查党支部书记卜布和敖尼苏告诉记者，当地牧民饲养的是2003年进口的澳洲牛，当时单头产量达到35-40公斤/天。后来国内的冷冻精液用于育种。这几年奶牛变质严重，现在每天产量只有20斤。

中国乳业协会副主席、育种委员会主任张远表示，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奶牛品种的遗传质量和育种技术仍存在较大差距:一是奶牛品种改良指导思想不明确，缺乏稳定的育种目标。基层牧场和牧民存在不选种、不匹配、重面、轻数据等问题。二是改良奶牛标准化养殖体系一直没有建立，生产性能测定、后代测定、品种登记等工作流于形式，甚至很多地区记录的数据都是造假。三是奶牛群体的遗传改良体系和机制不完善，至今未形成独立育种和选育优良公牛的能力。

多年来，中国使用的种牛主要依靠进口。过去，种牛的寄宿价格是600美元。近年来，由于中间商的炒作，澳洲的寄宿价格已经涨到了2500美元。张远说，尽管如此，我们国家将很快购买澳大利亚所有的种牛。辽宁省畜牧兽医局畜牧局长李明星表示，只有培育自己的种源，才能摆脱外国的控制，真正参与国际乳品竞争。

高端人才年缺口超过70%

中国畜牧业的优化升级需要大量的养殖、防疫、饲料加工、食品机械维修、营销等专业人才。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畜牧兽医行业高端技能型人才年缺口超过70%。

根据广东省畜牧业“十二五”发展规划，“十二五”期间，广东省每年新增畜牧业技术人员1万余人，广东省畜牧兽医专业技术人员2万余人，其中只有30%左右具备系统掌握养殖和防病技术的技能，其中具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不到10%，近1.5万人需要接受再培训。

在2013年山东省畜牧兽医高等专科毕业生招聘会上，600多家国内外畜牧企业提供了2.2万个岗位，对考生和岗位的需求达到1: 7。即使涉农企业提供的条件很诱人，很多应届毕业生还是选择离开。毕业于郑州畜牧学院的王然(音译)告诉记者，这些农场大多位于偏远的郊区，工作封闭，很少与外界交流。不到半年他就辞职了。内蒙古奶联科技有限公司牧场运营部副总经理温瑞强表示，公司13个牧场都缺兽医和饲养员，每年都在招人。很多应聘者说，大学毕业宁愿去商场卖家电，也不愿意做这个。

农产品生产周期长，在农牧业中要耐得住寂寞。河南农业大学招生就业处处长张留占表示，每年有1000多名农业专业毕业生，大多数选择就业的学生仍将留在大中城市作为就业的首选。

内蒙古锡林浩特市农牧业局副局长乔振国认为，目前我国畜牧业人才教育存在三大问题:一是畜牧业专业教材更新缓慢，教学内容陈旧，与生产脱节。二是毕业生普遍工作能力较弱，专业操作能力不熟练。第三，专业素质有待提高，很多学生缺乏积极的职业心态和正确的职业价值观，在单位工作后很快就跳槽了。

国家乳品技术产业体系首席科学家李胜利表示，随着乳品企业的加速整合，缺乏合格的大型牧场管理者将成为中国畜牧业现代化的一大挑战。

大部分利润由金融机构赚取

金融机构普遍缺乏对乳制品贷款的支持。呼和浩特市土左旗畜牧局奶源监督大队队长刘立平说，今年全旗43个规模化养殖场贷款需求总计1.15亿元，有的想买牛，有的想增加设备。然而，他估计最终能发放的贷款很少。

锡林浩特市新溪王农场总经理阎永平说:大部分银行贷款都是& lsquo事后农场一般通过民间借贷进行应急，再通过银行贷款偿还。山西省山阴县和胜堡乡奶牛养殖协会会长陈永和表示，4月份以来，牛奶价格持续下跌，民间借贷难度加大，银行更不敢贷款给奶农。

几家乳品合作社的负责人表示，贷款的主要困难是牧场上没有抵押品。由于各地的土地确权进度不一，内蒙古和山西很多牧场都没有土地证，银行不会评估贷款。即使贷款，还款周期也和奶牛的生产周期不匹配。一般的奶牛场从基建到买牛到最终产生效益，至少需要3年的时间。对于这些用于基础投资的贷款，银行要求一年内还本付息，只能找小贷公司垫资。

贷款手续成本高，利息高，也占了奶农合作社的大部分利润。锡林郭勒盟农牧局畜牧处处长科恩表示，目前，银行贷款利率大多在11%左右波动，抵押评估、公证等费用给牧民增加了很多负担。养牛的利润大部分都是金融机构赚来的，现在净利润率不到10%。

成本高，40%的乳品加工企业亏损

中国社会科学院畜牧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郁曼表示，三鹿事件暴露出的乳制品质量安全问题一度掩盖了中国乳制品行业长期的产业结构扭曲。这两年，矛盾逐渐突出。

一方面，我国奶牛养殖规模低，部分大型牧场饲养成本重，实际利润低；另一方面，我国奶牛养殖的成本优势不复存在，收奶价格一直远高于全球平均价格，导致近40%的乳品加工企业亏损，奶粉进口依存度不断提高。

根据农业部的数据，2009年至2013年，我国主要饲料产品价格逐年上涨，平均每年上涨10%。其中，玉米和豆粕作为奶牛养殖最重要的原料，近年来价格呈上升趋势。

随着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的逐步提高，农业劳动力和其他生产要素的成本正在上升。据北京市农业厅监测，京郊农村劳动力26种农产品平均成本从2009年的43元/人日上升到2013年的81元/人日。

辽宁省阜新县畜牧兽医局局长韩学军表示，农村劳动力价格上涨过快，5年前每天100元很难招到人。根据国际乳品经济协会发布的数据，2013年全球原料奶平均价格相当于3.08元/公斤；美国、新西兰、欧盟原料奶均价在3元/公斤以下，而中国一度突破4元/公斤大关。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中，所有企业都不遗余力地建立销售渠道。传销模式、返利销售、高强度广告屡见不鲜。北门美2013年年报显示，营业利润总额大幅增长，达到61亿元，但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只有7亿元；而且分销渠道成本高达10亿元。

国内乳制品行业正面临着不进则退的危机

专家:谨防牧场规模过大

记者在多处采访中了解到，自三鹿事件以来，我国乳品行业在技术装备水平、检验检测能力、自有奶源建设、科研创新水平等方面都有了显著提升。但由于发展迅速，积累了很多矛盾，在国际乳业巨头的冲击下，面临着不进则退的危机。一些专家、企业负责人和畜牧部门经理建议采取多种措施，促进中国乳制品行业的合理发展，从数量扩张转向质量和效率。

首先，继续提高规模养殖水平，发展适度规模养殖，防止规模过大。万头牧场面临三大风险。一是进料压力高；二是数百吨废水难以无害化处理；第三，疾病防控风险高。中国乳业协会副主席、育种委员会主任张远认为，中国应该提倡适度规模育种，即立即生产30至1000头奶牛，这是最适合中国国情的。

伊利集团首席执行官张剑秋认为，应采用标准家庭农场和大型农场相结合的方式，让所有散养奶牛尽快进入专业农场或标准化养殖社区。

二是巩固壮大自身奶源，走专业化、现代化道路，加强产业融合。牛应该养在合适的地方。黑龙江省畜牧兽医局局长祖伟表示，奶源基地建设的原则是，在适合养牛的地区养牛，最大化区域优势；让善于养牛的人养牛，发挥自己的天赋优势；充分发挥产业链优势，支持企业养牛。奶牛育种应走专业化、规模化、现代化的道路，以降低成本、增加产量、保证质量、增加效益。

祖伟表示，要对大型牧场和部分龙头乳制品企业给予政策和资金支持，通过大型牧场和龙头企业的带动，促进全行业规模和产业融合。不断淘汰散户和设施落后、产能薄弱的牧场。通过相关优惠政策引导优势乳品企业收购和淘汰牧场，达到自建自有牧场的目的，确保奶源安全。

张剑秋建议，在养殖环节，应发布国家牧场建设总体规划，进行全国市场需求布局和适合奶牛养殖区域的总体布局。同时，国家职能部门对牛奶生产进行规范，包括牛奶提前产量预测、加工能力预测、市场销售预测，最大限度避免社会资源的重复投入。

三是完善原料奶价格协调机制和不合格原料奶处理机制。目前，国际鲜奶价格对中国市场影响很大。国际市场价格高，企业高价抢奶，跨境抢奶，导致当地奶源短缺，原料奶和乳制品质量存在安全隐患；国际市场价格低，企业压低价格甚至拒绝接受，导致当地奶源过剩，奶农杀牛倒奶，这是中国奶业发展不成熟的表现。

张剑秋建议根据奶料比建立合理的价格形成机制，通过最低保护价格来保护奶农的利益。祖伟建议，通过实施交易参考价格与政府指导价格相结合的双轨机制和第三方配套检测机制，维护奶农利益，确保奶源安全稳定。

另外，原料奶进厂前要分批检验，企业拒收不合格原料奶是必然的。河北省奶业协会秘书长袁运生认为，生鲜牛奶的购销是一种商业关系，牛奶的所有权属于奶农，企业无权处置。奶荒发生时，奶农会将拒收的鲜奶转售给其他乳品企业获取经济利益，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同时，企业对不合格原料奶的拒收很容易导致纠纷甚至冲突。

专家建议国家尽快制定不合格原料奶的处理机制，并建议农牧、工商、食品药品监督管理等部门组成规范化的监督执法队伍，强制回收不合格原料奶，交由专门的处理机构或场所进行无公害环保处理。在条件允许的地区，无公害原料奶还可以作为工业、农业、畜牧业等行业的绿色原料，既节约成本，又不浪费资源。

第四，增加对整个乳品产业链的补贴。目前，国家对部分乳制品实行13%增值税的优惠政策，但这一政策并没有扩大到更多的乳制品。一些乳制品企业负责人建议，乳制品应完全纳入农产品补贴范围；参照《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中蔬菜、粮食等种植企业的标准；同时在土地使用、交通运输等环节给予补贴和支持，让乳品企业及时降低成本，对奶农进行补贴和扶持。

优质牧草是奶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专家建议，国家应加大对牧草种植企业的支持力度，在草种和农业机械方面对牧草种植企业给予适当补贴，并倾斜税收制度，增加牧草种植企业的比较效益，使乳品企业能够及时降低成本，最终惠及广大奶农，确保奶源安全稳定。

此外，应该增加对农民或农场购买牛的补贴。一方面，对商业压力大，需要购买改良奶牛的农户，至少给予差异化的引进补贴，鼓励农户购买和饲养好奶牛，支持其有计划地使用高产奶牛种源，改良低产奶牛，提高奶牛产量，从而从根本上提高我国奶牛业的牛奶质量；另一方面，对于已经完成土建工程的养殖场，将根据其建设和放养规模发放购牛补贴，以提高现有养殖场的满载率，缓解养殖场建设的资金压力。

张剑秋等人建议从国家层面刺激乳品消费需求，通过自上而下的乳品消费项目向乳品消费者提供相应的政府补贴，并像发达国家那样向年轻父母提供奶粉补贴，以有效提高人口素质，促进乳品行业持续健康发展。

第五，按照政府引导、第三方组织、消费者充分参与的原则，建立第三方评价体系，让更多的国内消费者了解中国乳制品行业的真实情况，重振消费者对婴幼儿奶粉行业的信心。

中国国际贸易协会副会长、国际品牌管理中心主任许婧认为，应有效调整资源配置，提高乳制品市场的透明度和信息的有效性。建议建立基于市场信息公开的第三方评估体系。在这种体制下，政府部门通过转变职能和角色，积极扶持优势乳品企业，积极服务消费者，从而突破了买卖双方信息不对称的困境。此外，政府通过行政权力促进企业自律，规范行业竞争，增加市场透明度，从而为消费者提供更健康的市场。

黑龙江省奶业管理办公室主任张伊利建议，企业应严格遵循公平、真实、准确、全面四项原则，定期、及时在其官网上公布奶源和生产相关信息，方便消费者监督企业。企业还可以组织丰富多彩、寓教于乐的宣传活动，引导消费者积极参与，形成良性互动，增强消费者的知情权。同时，邀请国际第三方评估机构对中国乳制品企业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估，以增强消费者信心。